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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上母親十三年,才發現要接受子女本來的模樣,比想像中難。

我原以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我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評估、確診、治療、相處、抓狂和淚水,我已經全然接受他們。但原來我還是不知不覺對他們有著不切實際的期待,尤其是在其他朋輩的比較下,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遺憾。

然後我成為了我從前鄙視的那種父母,也陷入了「是不是我沒盡力栽培」的迷思。對於我這種被本地教育訓練出來的人,「求學就是求分數」是已被深深植入腦海的概念。即使我有多不認同,那條根已深扎在心中,但我了解兒子的能力,從只求合格,降到「有進步就好」,是當我看到他上次英文成績——21分——的時候,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,並感到心臟幾乎停頓。不是失望,也不是生氣,而是感到非常無助。

退一萬步想,健康快樂就好,哼,我冷笑。原來健康快樂可以那麼難,光是思想樂觀,飲食均衡,已是天荒夜談。好像從沒有過平靜快樂的早上,遲起步會抱怨趕;早起會抱怨累;上學會抱怨要上學;上網課會抱怨「感覺像假期但還是得上課很痛苦」;去staycation會先為翌日check out而唉聲嘆氣;行山本來氣氛不錯,少不免遇到蜜蜂會抓狂,諸如此類。

還談什麼培養參加足球羽毛球學音樂。

是以最近我認真地檢視自己的心態,對於種種無法改變的現狀,我該如何自處。在我能改變自己心態之前,只能暫且逃避——在情緒失控前,先離開現場冷靜。

就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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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忘了什麼時候開始酗酒。

起初是中學喝sub zero,後來在 Pacific place的那間酒吧,用微薄的薪水買雞尾酒。當年跟琴行五五分帳,時薪大概只得一百元吧,還會去那種高級商場喝酒,也還能儲到大學學費,實在很佩服自己。

回想起來,我不依賴酒精,也就是新婚的那幾年。因為幸福?聽起來倒也合理。

說得太遠了,近年在家獨自喝酒,是求醉,是想忘憂;跟朋友一起想喝,是因為社交恐懼,微醺才能跟朋友自然地聊天。今年生日,好友送我一個調酒器,於是我更大條道理買來一系列的烈酒(笑),光是一杯普通的Long Island就要vodka,gin,tequila和rum,調起來非常壯觀。

而其實,我只是單純想放鬆一點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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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拍了幾筒菲林,都很喜歡。

上星期跟朗朗看舞台劇《回憶的香港》(重演),再一次被當中的錄像創作人方曉丹說的所感動。他提到在他畢業那天,用菲林相機拍照留念,因為底片有限,所以拍的時候都會珍而重之地想清楚,而且拍完之後,還得等待沖曬,而那等待,都是美好的。然後那筒菲林的照片,就會等同於那段回憶,有溫度的回憶。現在我們用手機拍照,是很方便,是太過方便。每個人的手機,隨便擁有上萬張照片。但那個回憶的重量,還是否跟當年一樣呢?

我聽後默默點頭。曾經不少朋友問,現在手機加app,已經可以模仿菲林照片的風格,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去買菲林等晒相呢?事實是,菲林照片的質感非常不一樣,另外就是方曉丹說的「回憶的重量」了。所以我希望,我會一直繼續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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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到長沙灣辦事,如常搜尋附近的咖啡店,找到一間就在轉角,評分也不錯的,就逕自走進去。推門後下意識就掃安心出行(是有點悲哀),才留意到咖啡店的環境:一片雜亂(但店已營業了近三小時),沒有丁點咖啡味,而且菜單是我最怕的那種「過膠加上新細明體」,加上一份小三明治索價七十塊錢,頓時非常猶豫。

如果是從前的我,大概會勉強坐下來,事實上我瞪著菜單上整整一分鐘,內心掙扎著要不要隨便點一杯咖啡坐坐,再另覓新地方,最後決定我不能在這店浪費我的時間。於是不好意思地說聲抱歉,轉身就離去。

生命苦短,別將就地過。

事後回想,我覺得自己比以前進步了,雖然還是會掙扎和抱歉,但至少我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了,值得記下。(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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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好深呼吸一口氣。

最近都在幹嗎呢?都忘了,好像是忙於把每天的工作完成,替已移民離港的朋友賣掉遺留下來的雜物,檢查小兒子功課,處理大兒子的情緒,光是這些,彷彿就花掉我所有的力氣,尤其是最後一件事,擦不掉因過份用力下筆而留下的筆痕、要回校找老師交錢、遊戲無法連線,這種旁人看來的微小事,通通讓他抓狂,覺得世界與他為敵,屋子彌漫著負能量,我感到窒息,要是跟他說,他必定會一如既往,又擅自跳到「都是我的錯,為什麼我要出生」的極端結論。於是昨晚我決定保持沉默,我累了,加上經期失血讓我情緒低落,不是故意裝冷淡,只是真的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。

我做好家務後,打開電視,依舊一言不發,隨意播放很久沒看的<Inside Out>,有夠諷刺的,但我並非故意的。起初我還想開口說,你看,態度樂觀的小孩,多好,後來看到一半,劇情說到傷心的情緒,也值得存在,頓是語塞,再無法自圓其說,才不禁反思我是否該更包容。明知他跟一般小孩有別,為什麼我還是沒能處理得更好。

來喝一杯long island,深呼吸,希望明天做得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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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秋意突然來襲,早上七時遛狗,剛好的陽光,剛好的微風,四周一片寧靜,但涼風吹在皮膚上的觸感,卻勾起難以言明的愁緒。對「高敏人」如我來說,撲面而來的不只是秋風,還滲著一點不安,和幾乎想哭的感覺。

關於高敏,之前已經寫過,心理學家用核磁共振攝影來掃描大腦,發現「高敏感人士」— Highly Sensitive Person, HSP — 大概佔總人口的20%,在經歷情緒波動上比一般人強烈,有著高度敏感的神經系統,因此非常容易就會被挑起情緒的事物給淹沒,容易感到心情不好,或是同情心氾濫等。除了心理層面,HSP 對外在物理環境也非常敏感,像是光線、聲音、溫度、布料等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。,

在沒有這種研究之前,我們這類人就只能被形容為「傷春悲秋」。剛好昨天朋友L跟我分享了一個關於高敏人士的影片,就讓我寫下來記錄一下。

簡單來說,高敏是種天賦,也是無法被改變的(跟大腦有關係)。但只要用在對的地方(創作、人際關係等),在適當的時候保護自己的感覺,高敏其實並不壞。我們要學會接納,並善待自己。

可是呢,有時候真的很累,感覺龐大得像恐龍一樣緊緊的抓住我。也有很多時候,我會怪責自己太脆弱,討厭自己不夠堅強。

P.S. 加上朗朗是個比我更敏感的孩子,吁!一整個累 (;´༎ຶД༎ຶ`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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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夏天看了八場舞台劇演唱會,大部分都非常出色。想要記得這些幸福的時刻,即使世界很壞,生活很苦,我們都必須記住那些微小的美好,記住那些觸動你心的人和事,如林家謙所說,即使短暫,也要記住,也要感激那些成就你幸福的人。

「善良」,似乎是世界最近想讓我接觸的主題。難以解釋清楚,但每隔一段時間,身邊發生的人和事,都會讓我思考到一個獨特的課題,最近我常常(被)接觸到的,是「溫柔與善良」。雖然我沒什麼特別的才能,但至少能教導兒子少一點批判,多點體諒。

就這樣,半醉寫下這些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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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舞台劇。

這種體驗是非常獨特的,觀眾從台下直接接收台上演員的情緒和演出,那是一種很大的震撼。

最近看了兩齣很不一樣但都很好看的舞台劇,分別是莊梅岩寫的《最後的禮物》,和梁祖堯寫的《隔離童話集》。感覺就是很精緻又美味的西餐和大排檔風味十足的小炒,雖然風格南轅北轍,但無論佈景、音樂、演員和對白,都教人拍案叫絕。

只是想記錄一下,生而為人,我很感激自己是個能被藝術感動的「人」,也感激在香港這個小小的城市,能擁有屬於自己本土的,優秀的藝術作品。

能被感動,是種福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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